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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头再望了一眼自家的军营，那规模和气势跟敌军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。营中一片灰寂之声，偶尔一些刁斗声响起和游哨经过，才能给那座军营带来一丝生气。

    张郃对比了一下后，不由苦笑了一声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。但对于最后的反击究竟是否能大获全胜，一举翻转这个状态，他心中实在没有把握：送入朝中的密报已经七天了，按说这里距离长安不过两日时间，就算再加上朝中商议的一天，他也该在两日前就收到天子的回信了。

    张郃用兵向来机变，但他的机变是建立在一切正常有序的条件下的。在袁绍帐下，他养成了战战兢兢的性格，总是需要在得到确认命令后，才能挥自己的聪明才智，将一场战役打得既然顺理成章又出乎意料。

    可到了汉室这第一次领兵，他就感到分外有些不适应。那位年轻的天子同凡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袁绍不同，他给了张郃督掌内外军事的权力后，便似乎真的放手不管了。这让张郃就如同关在牢笼里多年的老虎骤然被放出，反而不会立刻出啸傲山林的怒吼，却会先变得有些不适应和茫然起来。

    而就在此时，他听到了身后马蹄响动的声音。回头一望，却见一脸苍白的马和杨修并辔走了过来，夜色下马披着一袭崭新的锦袍，使得他那英俊无俦的脸庞仿佛一团烈日，即便还有些虚弱和缺少血色，但他一出场，就自然而然地让放荡不羁又带着士族浓厚底蕴的杨修有些相形见绌。

    “陛下还未曾有回信？”马与杨修缓缓走到张郃左右，他的马头直接与张郃齐平，并未按照礼制尊重张郃这个总统帅而落后一个马头。

    张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，转头看向杨修，却现杨修也同马一样没有在意这个细节。但不同的是，杨修显然看到了张郃的面色，笑着伸手拍到了张郃的将军：“张将军，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。跟着陛下久了，你以后也会习惯这样风格的。毕竟，这可是会任由你挥聪明才智的大好空间，有能力你就让我们乖乖低头，没能力也别指望陛下的器重能让我们高看你一言。”

    张郃再度苦笑了一声，他不清楚杨修这番是安慰还是敲打，于是也便没有开口。不过，这个时候马却又开口说话了：“依照我对陛下的了解，他这是应该同意了你的战略。否则的话，他早就率领着汉室精锐赶赴到了此地。”

    张郃自然也认为刘协同意了他的战略，事实上，到达北地郡后，他还未主动联系匈奴单于刘豹，匈奴那里已然派来了右贤王去卑前来联络——这显然是天子提前跟匈奴那边打好招呼的缘故，从这一点上来看，天子是很支持自己这样示敌以弱再反戈一击的。

    “只是，我们的准备还不充……”张郃凝了一下语调，还是有所顾虑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个时候，他的身体忽然就绷直了起来，猛然绰起得胜钩上的马槊凝神以待。一旁的马却同样警示了一番后，又淡淡放下了手中的长矛，蹙眉对着前方静谧的夜色说道：“你为何此时现身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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